清风悬鱼

清风凉自林谷出,廉洁源从自律来。从古至今,廉洁如玉是清官个人修养的一种高品质,也是一种为官情结。

何为清官呢?每个时代有不同的范例,东汉官吏羊续在南阳郡当太守多年。前几任为官的太守中饱私囊,富得流油。而羊续上任后反其道而行,偏要“富差事穷当”。他反感奢靡之风,便以身作则,穿着破旧的布衣,吃着粗劣的食物,使用破旧的马车和瘦弱的马匹。

有个郡丞不信打动不了羊续。他得知羊续酷爱吃鱼,亲自登门给羊续送来一条新鲜的贡品白河鲤鱼。羊续深知“上有所好,下必甚焉”,上贪下腐必将世风日下,他断然拒绝。郡丞从当地风俗动之以情,巧舌如簧,终于让羊续改变决心,无奈地将鱼收下了。羊续既没吃鱼也没送人,差人将鱼悬挂到门廊之上。

不久后,那个郡丞又来送活鲤鱼。羊续说:你上次送的鱼还没吃,不能再收。郡丞看着在风中摇摆的干鱼,又口吐莲花般劝说羊续。没想到,这次羊续一点儿面子都没给,他恼羞成怒地走了。

南阳境内其他官员和富商陆续拜访羊续,送上重金厚礼。羊续总是指着庭院中的干鱼,说以鱼为证,自照清廉。千里之堤毁于蚁穴,蛀国巨贪亏于小节。从此,再也没人敢送礼给他了。有文人为他赋诗曰:剩喜门前无贺客,绝胜厨内有悬鱼。清风一枕南窗下,闲阅床头几卷书。

“无欲则刚”是众多官员所达不到的一种境界。在贪污受贿的很多案例中,很多本质清廉的官员都因家人亲情的牵扯而玷污了廉政的清白之手。

羊续在南阳城里做官多年未归家,妻儿一直住在乡下过着贫困的生活。羊续的族人想沾光权贵,纷纷凑盘缠给羊续的妻子,让她到南阳找当大官的羊续。

羊续的妻儿一路艰辛跋涉来见羊续,他却拒而不见。其子羊秘不顾阻拦硬闯了进去。羊续见到面黄肌瘦的妻儿,他难过地把儿子领到住处,羊秘惊呆了,房子又小又破,所有的财产就一套破旧的短布衣、一床破旧的布被褥、几斗麦子、一点盐。羊续说:“我连自己过活都难,拿什么去养家度日呢?我不能因此中饱私囊。我的责任是让百姓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。你们还是回去吧,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带给乡亲们的,不如你就告诉他们没见到我,或者就代我问声好吧!”妻儿终究是洒泪而别。事后,百姓听说了羊续拒妻的故事,无不含泪慨叹,遇到羊续这样的好官是南阳之幸。

中平六年(189年),汉灵帝准备任命羊续为太尉。当时拜任三公的人,都得向官署东园缴纳“礼钱千万”,以表忠诚。汉灵帝命左驺监督此事。左驺所到之处,都给予他丰厚的贿赂。而羊续却请他坐在破旧的草席上,举起破旧的布袍子对他说:“臣下的家产,仅有这件袍子而已。”

灵帝听说此事很不高兴,羊续因此而没有登上三公之位。当羊续廉洁的声誉传到灵帝的耳中时,他又征召羊续任太常。然而,羊续因积劳成疾而不幸病故,年仅48岁。羊续留下遗言,只需用一张草席薄葬自己,不要接受朝廷赐赠。整场葬礼的凄凉,上天也为之动容落泪。

为官之人若能“悬鱼”为镜,铭记仕途初心,做到心有所畏、言有所戒、行有所止,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守身如玉,不被贪婪的心魔附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