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四那年的红烧肉和姑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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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到两则笑话,我笑得打跌。一则名曰《汤洒了》:中午去食堂排队买饭,前面一同学餐盘没端好,热汤洒了我一腿。只见他一脸慌张,马上返回餐台,我以为他是去给我要点儿纸,结果却听到他问:“师傅,汤洒了,可以给我加满吗?”

一则叫《策略》:室友月底没钱了,每次打饭总要先点红烧肉,然后又马上说不要了,最后只点一份土豆丝加米饭。我问:“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?”他说:“打饭的勺子就一个,这样可以沾点红烧肉的汤汁……”

编这段子的人真是把大学生埋汰得够呛,不过也大体不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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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九岁二十出头,正是胃口最好的时候。大学食堂里的饭菜难免缺盐少油的。

我们便常去校外的那家,饭菜味道不错,老板娘挺好看的,说话招呼客人时看起来很精干泼辣。我们常去吃的菜也就那几样:蚂蚁上树、油淋茄子、麻婆豆腐、西红柿炒蛋、干煸土豆丝、炒空心菜……有时候再点个火锅。

像这样的改善生活,一个月也就那么两三回,我们虽然都馋得要命,可惜又都穷得要命,说不得,只好忍一忍了。

—03—

大四上学期快结束时,工作搞定了,论文也弄完了。到了下学期,就没什么事了。人一闲下来,就觉得空虚,尤其是肚子觉得空虚。有一回快到中午了,我去学校对面新开的一家小超市闲逛。在卖熟食的柜台上,看到了长方形铁盘里的那一堆红烧肉。

那是怎样的一堆红烧肉啊!油汪汪的,肥腻腻的,切成了大大小小不规则的方形,在超市暖色灯的照射下,散发出温暖又暧昧的光。我咽了咽嘴里的唾沫,问了下价格。“十二块一斤。”“那给我称半斤吧!”售货员用塑料袋给我装好,我付了钱往学校走。心里在琢磨,宿舍里又没有加热工具,这红烧肉虽是熟的,总得热一下才能吃吧!但没有什么困难能够拦住一个吃货的心,还没到食堂,我就已经想出解决方案了。

“师傅,打饭,打到我塑料袋里。”师傅忍不住好奇,往我的塑料袋里瞄了一眼,“这是什么?”“红烧肉!”打饭师傅又看了我一眼,表情很复杂。

我赶快用手捏紧塑料袋口,提着饭往宿舍走。回到宿舍时,米饭已经把下面的红烧肉给焐热了,我找来汤匙,直接就着袋子,挖米饭和红烧肉吃。

这红烧肉可真香啊!跟我以前吃过的都不一样。吃这红烧肉时,明显吃到一股中药味。这中药味并不难闻,肯定是来自某种调味料,这让红烧肉吃起来一点都不腻,而且很有回味。我就这样一勺米饭,一勺红烧肉,吃了个不亦乐乎。

这样的红烧肉大餐没吃上多久,再加上缺乏运动,我的肚子就慢慢鼓起来了。到了六月份,毕业生们开始陆续离校。女朋友说要送我,我说不要了,我最受不了那种离别的场面。离开学校时,我没有一点悲伤,反而觉得生活在我面前展开一幅前所未见的画面,我满怀期待……

大四那年,我离开了我的红烧肉和我的姑娘。很多年后,我读到这样一句话:“年轻时,你能把别人的肚子搞大。上了年纪,就只能把自己的肚子搞大。”大四那年,那家小超市的红烧肉倒真是把我的肚子搞大了……

我当时不知道,在以后的岁月里,我再也吃不到那样好吃的红烧肉,再也遇不到那样好的姑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