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不褪色的记忆

记忆中的年,有好多要说的故事,而每个故事里都有一个欢乐的童年

—题记

娘和新袄

进了腊月,大人们就各自忙年了。最忙最累的是娘,娘要给全家人准备至少半月的饭。另外,拆洗被褥,给大人、孩子做衣服。娘忙起来总是通宵达旦。晚上,屋里温度很低,家里生不起煤炉子,在昏暗的煤油灯下,娘就盘坐在我身边做针线活。我就在被窝里,直到听着娘那说了几十遍的“古”睡熟。

小时候,我很少能有新衣服穿,即便是新做的,也是哥哥们不能穿的,娘裁剪后翻拆的。

玩,是孩子们的天性。记得有一年,大年初一跟小伙伴们在马壕玩捉迷藏。一会儿,藏在喂牲口的谷草垛里;一会儿,藏到盛料草的马棚里。在谷草垛上,雪水把袄弄湿了也顾不得停下。玩疯了的我们竟踩着料草,爬上房梁。等下来时,每个人的袄上都沾满了灰尘。回到家里,也少不了挨娘的一顿责骂:“看你明天怎么去姥姥家?”

推 碾

我们的村子不大,石碾也不多。进入腊月,来推碾的人很多,家家户户需要排队等候。小孩子拿一把小笤帚,再用瓢子盛上半瓢不好的碎地瓜干或是秕谷,放在碾坊的一边摆着。轮到谁家了,就把瓢子里的东西撒在碾盘上,这叫占碾。然后,这家的孩子就快跑回家叫娘来推碾。

碾坊边,是小伙伴们玩耍最多的地方。每次捉迷藏,都会带起尘土飞扬。因而,也时常扰得推碾的大人们责骂,甚至追打。

推碾是最不乐意的事情,一是不能跟伙伴们玩,二是很累。娘在后边推,我就在前边推。遇到好碾压的粮食,如玉米、谷子、黍子还好。若遇到难碾压的地瓜干,那可就累死人了。推碾用的棍不是固定的,是插在碾梁上的。用力小了,推不动;用力大了,闪一下子,弄不好会摔倒。每碾压一边至少转三四十圈,开始还有力气,到后来就没力气了。一边推,一边不停地说:“行了吧,娘?还不行啊?”当听到娘说:“行了!”我便会不顾一切地冲出去跟小伙伴们玩。娘就把碾压的粮食扫成一堆,再用细箩筛。筛下的收起来,剩下的再碾压。“来啊!推碾。”娘的呼喊声,这是命令,不管你跟小伙伴做的游戏完了没有,就此结束。

石碾继续转,一直转到除夕。石碾,记载了每家每户食用粮食的艰辛,“吱扭—吱扭—”的声音,也成了独有的乡村奏鸣曲,至今令人难以忘怀。

帮父亲写对联

爷爷年年写对联。过了腊月十五,村里来请爷爷写对联的人少则七八家,多则十几家。每当看到有人送对联来,我心里就有些不乐意。因为,爷爷每次写对联,就不让我出去玩了。爷爷不但要我给他按着纸,写好后还要帮他拿到一边晾起来。但一定要小心,别让墨汁淌了。屋小,一会儿地上就满了,晾好后要立即收起来,千万不要踩了。在爷爷身边帮忙,虽然记住了好多对联佳句,至今不忘,但那时,心里总是提心吊胆,生怕出差错。

当连续几天,终于帮爷爷写完对联后,我就像打开笼子的小鸟,一下子冲出去了。娘在后面叮嘱的什么话,不管听到没听到,一个劲儿地答应:“知道了!”那时候,不用担心安全问题。因为村里没有汽车,最多不小心,过墙角碰上挑水的,弄一身湿,挨一顿骂。

赶集买鞭炮

腊月二十七,是邻村大集。吃过早饭不多时,就听到集市上陆续传来噼噼啪啪的鞭炮声,我就一遍遍催促家人赶集买鞭炮。与其说是买鞭炮,不如说是去看人家放鞭炮。整个上午,有时顶风冒雪,冻得瑟瑟发抖;有时在人海中挤来挤去,直挤得戴着棉帽子的头上冒汗。但是,一阵阵的鞭炮声,吸引着赶集的大人、孩子,谁也不想离开。直到过晌,个个被震耳欲聋一番后,人们才舍得掏钱买鞭炮。

看到人家的孩子一个个手里拿着鞭炮,我早已急不可待,一遍遍催促,爷爷才跟人家讨价还价地买上几挂鞭炮。然后,再买二三十个几分钱一个的小爆竹。鞭炮大,我不敢放。而我想要的,是到供销社买一支四十一个头的“干草谷秸子”(方言:一种小鞭炮),高兴地拿回家,放在自己的抽屉匣里。然后,把人家用机器编好的“干草谷秸子”都拆开。等到大年初一早晨,拿到大街上,跟小伙伴们比试着,兴高采烈地一个一个扔着放。

拜 年

大年初一早上,给长辈拜年,有两个目的:一是想得到长辈们给的糖果和酒酿枣子,另一个是到他们家里捡拾掉在地上未炸响的鞭炮。

在大人们的带领下,十几个人,甚至更多的人挨户到长辈家拜年。一进院子,问好声一片:“过年好!爷爷、奶奶、大爷、婶婶。”前边的人在屋里给长辈跪下磕头,我们这些小孩子就在院子里,学着大人跪下磕头。接过几块糖和几个酒酿的枣子后,就是满院子里找寻未炸响的鞭炮。有时为争抢一个未炸响的鞭炮,几个小伙伴会争得面红耳赤,但也乐此不疲。

想想过去,看看现在,感慨万千。我们生活在康乐、幸福中,那些难以褪色的记忆,时刻提醒我们,要感谢党的领导,要好好珍惜当下的美好生活。

让我们一起为祖国的繁荣昌盛而欢呼,为来年更加美好的生活,一起歌唱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