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,正对那扇窗

喜欢苏州园林的窗。旁观者总会惊讶,那扇窗是否挂着一幅画,而画的名字就是“自然”。传统的雕花窗,细致唯美。窗外,几株竹子,挺拔而翠绿,那么惹人怜爱,仿佛只等着书画家写下落款,再盖上红色的印章。有的窗外是一堵白墙,可是,偏偏有几朵花开,花开得那么嫩,花瓣儿吹弹可破,让人感觉,那墙也不惹人厌。

坐火车时,喜欢挤在靠窗的座位,仿佛透过那里的窗,可以一路感知不同的风景。喜欢看窗外的人间滋味。火车一路从北方开往南方,窗外的风景也一路花开。火车经过一座不知名的小镇,有人背着箩筐,似乎兴致勃勃地去赶集;在农村的小路上,几个淘气的孩子在一个小水沟里“扑腾扑腾”地打起了水仗。这是他们生命中的“黄金时代”,可以如此自由、快乐,心中竟有了小小的羡慕。

一扇窗,是一份梦境,一缕诗意。平时,居家的时光,喜欢在窗台上,种五花八门的花草。品种不求名贵,在自己心里,它们是通人性的。亦如汪曾祺先生说:“如果你来访我,我不在,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。”

细细想来,每颗人心,也如一扇小小的窗,能远观,亦能回首。当人们开心时,打开心灵的窗子,可以看到精彩的世界。倦怠时,窗户关上,任自己缓缓沉淀。

即使窗外没有风景,又何妨?画家黄永玉先生曾住在一个大杂院的小屋里,心情十分落寞。房间很小,窗子已经生锈,好像牢房一样。窗外,只有一堵高墙。人的心,也仿佛窒息一般。黄永玉拿起画笔,在自家的墙壁上作画。他画了扇大大的窗,足足有两米长,涂抹出无数的繁花绿叶。只要一进屋,就感觉到了春光明媚。

心灵的窗子打开了,痛苦和磨难似乎都已经风轻云淡。从此,无论生活如何阴霾密布,总能推开自己心灵的那扇窗,让阳光投进来,自己也变得乐观、豁达。黄永玉先生50岁学开车、考驾照,70岁跑去意大利游学写生,80岁给《时尚杂志》做封面模特。人说,他是活着的中国近现代史,一个现实版的周伯通,一缕有趣的灵魂。

后来,黄永玉先生也曾说过:“窗外风景总是变幻,不论打雷、落雨、刮风、天晴,都非常吸引我。人的每个阶段都会打开不同的窗子,一扇窗子,就是一种心境,你可以慢慢体味,决不要悲观气馁。”他有血有肉的故事,的确让人怦然心动、感喟不已。

如果窗外没有风景,就推开心灵的窗。这扇窗外,总会精彩无限、别具风情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