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碗冻肉

疫情结束没多久,小城里的各家商铺都在抢生意让利给顾客降价。争取把疫情耽误的收入给抢回来。我妈所在的婴幼儿奶制品店里更是如此。每天忙得不可开交。

“中午做点儿饭来”简简单单一句指令让我摸不着头脑,向着厨房慢慢踱步,这可如何是好。

冰箱里有一个阿姨送的醪糟,阿姨是城里中学的一位老师,由于小城疫情严重,很多隔离区需要配送,组织核酸筛查。没有大量公务人,只能临时要求城里的各个学校的老师进行相关工作。恰好这是一位阿姨在这里临时工作的时候,家里提供了一些临时用具,于是疫情结束后阿姨为了答谢我们的好意,特地托一位常做醪糟的师傅多做了一些。于是我们家冰箱里就多了几个玻璃罐子。

打开盖子一种米特有的醇香扑面而来,一种油脂般柔顺的浆液在冰箱里的橘黄色光泽下显得很美丽。用勺子舀一勺尝尝立刻就会醺醉的那种。还有老妈自家做的冻肉。那种冬天里,乡村上空浓烟烈火,七八个壮汉一起从猪圈里抬出来的大肥猪。放了猪血,剪去主油和整个大后腿,剩下来的猪皮加香料一起熬煮成的,一种磬了之后的食物,一般放凉之后切片调汁水蘸着吃的一种小食儿。也就是冻肉这种特质,让我闹了笑话,从春节前笑到春节后。

滑个鸡蛋到锅里,沸开后挖了几勺醪糟又等沸开。期间我切了几片冻肉。冬天天气还很冷,一直滑刀还差点儿切到手。自己象征性地调了料汁。顺嘴叫的上来的葱姜蒜末,酱油香醋一股脑的下到小碗里,搅匀了。取出对我家有大恩大德的饭盒将两个都盛好了,捂住。

换好衣服鞋子。冬天里,北方里的习惯就是进进出出都要换衣服,这也是防疫专家所称赞的防疫做法,到了店里,我原本满心欢喜地想看老妈表扬我今天的这一餐做的很好,没想到担心疫情反复的婴儿父母都蜂拥而至抢购奶粉,老妈无暇与我对话。我也没能如愿以偿地看到老妈欣喜的表情。

下午,看着老妈提回来的饭盒重量并没有太大改观,我意料到可能不对。果真,老妈进门脱口就问:“你今天做的啥吃的,中间那一层我看了半天特没有看出来个啥,还全是肉筋。”

我们这一代人都是对于斤两都没有概念的人,往往对着老妈做的稀饭,自己却画成了大米饭。看不惯父母在看电视的时候评论那个是好人那个是坏人的那一批人,没见过九月每个周三下午的黄豆地,但是依然举得自己比天高的那种人。

所以一碗冻肉夹在热汤与豆腐之间,自然不会豆腐之间想到它们又会暖成膏状。反而听到了腊月周三下午亲戚们对我爽朗的笑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