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去修剪头发时，发现发型师阿茂心情特好，粗犷的五官全然淹没在灿烂的笑容里，满脸都是流动的亮光。他家在马来西亚，而他长年在新加坡工作。新冠肺炎疫情之前，他每天奔波往返于两国之间。宝宝出生时，正好碰上疫情加剧，新加坡锁国封城，他和家人就此分隔两地。如今，宝宝已经一岁多了，他却一直只能在视频上和他见面。昨天，他的妻子将留有奶迹的围巾和沾着尿渍的尿布邮寄给他；在父爱缺席的歉意里，他将糅合了孩子丝丝缕缕体味的日常用品拥在怀中，嗅到了孩子一寸一寸蹿长的气味。这温暖的气味，帮助他把孩子成长路上斑驳的碎片拼凑成一张完整的图像，既让他温习了暌违已久的亲子之爱，也给了他与生活继续搏斗的勇气。与此同时，故乡那亲切的气味也像盛放的百花层层簇簇地包裹着他。他情绪激动，泪盈满眶。
气味，的确蕴含着强劲的生命力。
由于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肆虐，许多人陷入了有国难回、有家难归的窘境。英国有家公司，嗅到了商机，推出“产地直送”的空气瓶，借以慰藉海外游子的思乡之情。瓶内装着取自该国各大城市与乡镇的气味，每瓶500毫升，售价25英镑（合人民币225元）。购买者只要拔开瓶口的软木塞，便可以安然地享受一趟归乡的“嗅觉之旅”。然而，我想，瓶里流出来的空气，如果没有糅合温馨的亲情、没有结合饱满的回忆，购买者嗅到的，恐怕仅仅是商业包装的“铜臭之气”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