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痛

五年前体检,医生就告诉我肾脏上有块结石,很小但不可爱!

伊犁河谷水质较硬,肾结石发病率较高,早已习以为常,加之它个头小,又如此安静,我们和谐共处,相安无事,以至于都快忘记了它的存在。

一年前陪母亲看医生,遇到一位牛高马大的壮小伙子,他拍打着急诊科的玻璃门,哀求医生给他注射镇痛药。看着他大汗淋漓、面目扭曲、痛苦不堪的样子,我一脸狐疑。

“肾结石不是什么大病,但疼起来会要人命。”医生的话让我心头一紧,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后腰,祈祷肾脏里的结石安分守己,不要顽皮。

这次经历改变了我对肾结石的认知。回家后立即更换净水设备,改善饮水质量,希望延缓结石生长。妻子更担心我饮浓茶、不运动的习惯,每天晚餐后督促我锻炼。

“老爸,别锻炼了!别把那粒‘珍珠震落了,我还指望它给我做耳环呢!”女儿看着我不协调、不情愿、又不得不服从的样子,经常乐得合不拢嘴,却仍不忘调侃几句。

人到中年后,孩子的话比领导的话好使,虽然都是一样的套路,但每次我都能顺理成章地溜回家,以各种姿势陷在沙发里看电视刷新闻,毕竟这块石头还不足以影响我的生活

苏州出差,在木渎古街上,朋友邀请我“活蚌取珠”。这种类似于开盲盒的营销方法非常吸引外地顾客,一百块钱六只河蚌,自选自开,现场取珠。貌似赌运气,但绝对要比市场上货真价实。

我触摸到深嵌在河蚌肉体里密集的珍珠时,惊喜万分,过后,当朋友撕开还在蠕动的河蚌躯体时,我的兴奋戛然而止,最终放弃。这绝非是悲天悯人多愁善感的矫情,而是我真切地触摸到了深嵌在河蚌肉体里的疼痛。

“九月金风降,三秋明月光。但得阳澄蟹,不看菊花香。”“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时。”太多美好的诗句让中秋这个节日显得更加温情。在外多年,思乡之情感同身受。于是,每年中秋节都会邀请一些外地朋友到家里做客,吃肉喝酒分月饼,酒足饭饱不想家。今年也不例外,与一帮年轻人分享阳澄湖大闸蟹和本地小龙虾,大家推杯换盏,格外尽兴。

朋友散尽,我的肚子开始不舒服,而妻子和同桌人都正常如初,我固执地认为只是普通的肠胃不适,口服几粒氟哌酸就万事大吉,而妻子却表情复杂,坚决让我去医院就诊。不断加重的腹痛让我辗转反侧,彻夜难眠,在与疼痛抗争了一夜后缴械投降。

急诊科里,妻子换了身衣服便成了我的接诊护士。我又一次落到了她手上,成为了她的病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