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铁妹”终于跨过了那道坎儿

开心了就笑,不开心就过会儿再笑

2021年4月13日,奥运会预选赛附加赛次回合在苏州上演,最终中国女足以总比分4:3淘汰韩国女足,顽强挺进东京奥运会。较量中,中国女足踢出了血性,队员王霜更是不辱使命,奋力逆转战局。然而,谁也没想到,她心中曾经有道过不去的坎儿。

5岁那年,王霜的父母离婚了,并各自到别的城市生活。王霜被送到姨父姨母家,她哭了一晚上,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无助和脆弱。庆幸的是,姨父姨母将她视如己出,姨父经常鼓励她:“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。”即便如此,王霜刚到姨父家还是觉得没有安全感,所以经常待在房间里不出来。还好,表哥对她很好,总带她一起踢足球。那时,足球就是一道从天而降的七彩霞光,带着她一路奔跑,帮助她驱散了心中最深层的灰暗与惊惧。

其实,姨父姨母家不过是武汉的普通工薪家庭,突然多了一个孩子,对于这个家庭是个不小的压力,尤其是在王霜和哥哥都踢足球的情况下,这个“四口之家”甚至还很正式地开过一次家庭会议。讨论之后,由姨母宣布最终决定:“现在你们两个都练球,我们肯定是尽全力支持,但如果我们这个家的钱只够培养一个,那也先说清楚,就看你们谁踢球成绩好,就把钱给谁用。”跟哥哥一起踢球,是她童年时期最开心的事,因为对于一个过早品尝离别和背弃的小女孩而言,追逐脚下的皮球成了幼年时代唯一可以掌控和主宰的事。幸运的是,多年以后,兄妹俩都成为职业足球运动员。

足球的陪伴,让王霜的童年多了一分安全感,也为她的内心注入了强大的力量——与生活抗争、与命运抗争,无论结果如何,就是不能服气,也绝对不能低头。她倔强的性格也在足球场上被渐渐塑造出来,小学的时候和男生在一起踢,他们给王霜起了个外号叫“铁妹”,因为踢球磕了、碰了,男生都喊疼,她从来不喊疼。后来,她入选国少、国青,18岁时完成国家队首秀,屡立战功。

2018年8月,王霜正式加盟巴黎圣日耳曼女足并身披28号战袍。然而,2019年对于王霜来说,是双重压力下远离“快乐足球”的一段时光,一方面法国世界杯上的表现欠佳,另一方面与巴黎圣日耳曼女足解约回国踢女超,一度陷入误解和流言,这些也成为她心中一道过不去的坎儿。

回国后,王霜就想,要跨过那道坎儿,此时,她需要有个能够证明自己的大赛,可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导致武汉封城,让她遗憾地错失良机。就在武汉宣布封城的几天后,王霜悄悄向武汉市慈善总会捐款60万元,直到后来慈善总会在统计数据时才被发现。其实,中国女足队员的收入并不高,王霜在法国巴黎圣日耳曼效力1年多的工资也就是60万元。然而对于这次捐款,她却说:“我的所有成长都是家乡给的,这个困难时刻理应站出来支持家乡,这让我觉得这十几年的足球生涯是有价值的。”

那天,当中国队上半场0∶2落后于韩国队时,所有人的心都揪成一团。看台上,万人唱起了国歌,王霜听到很多球迷高呼她的名字,她一下充满了力量。她暗暗下定决心:绝对不能放弃,130多天的集训,最苦最难的日子都已经熬过来了,0∶2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,为什么我们还不敢去拼、不敢去打出我们平时练的东西?第63分钟,王霜发出高质量任意球,皮球在韩国队禁区内快速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,撞入球门后角。加时赛第103分钟,又是王霜在禁区前灵巧地接到足球后快速半转身射门,韩国后卫来不及上前封堵,韩国门将同样扑救不及……中国队奇迹般地将总比分锁定在4∶3,拿到了进入东京奥运会女足决赛圈的最后一张入场券。

在这场苦战中,王霜拼尽了自己的“最后一格电量”,帮助中国队在颓势之下逆风翻盘。球场热闹散去,更衣室内喧闹依旧,只有王霜瘫倒在两张对放的椅子间,一言不发。她想:“心中的那道坎儿,我终于跨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