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委员们都读些什么书

李济深和蔡廷锴都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届全国政协委员,也同样是民国时代的粤军将领。前者曾任粤军第1师师长、北伐战争时的总参谋长兼第4军军长,后来成为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主席;后者北伐时任第10师师长,1932年“一·二八”淞沪抗战时担任第15路军军长,后担任民革副主席。

两人家庭环境迥异,却有着类似的启蒙经历。李济深出身耕读世家,祖父是秀才,父亲是廪生,他6岁前就随父亲、叔父读书,“日间所读之书,夜必令熟习背诵而后已”,十二三岁随塾师学习四书五经,16岁开始学作八股文,直到18岁时考入广州黄埔陆军中学。

蔡廷锴比李济深年少7岁,家道贫穷,他的父亲29岁时才娶到他的母亲,当时已经算是非常晚婚了。7岁时,父亲曾“很颓丧很苦楚似地”对蔡廷锴说,“人家有钱的,早就送去读书了,我家穷到如此,未能送你读书,或者过两年家中稍好的时候,送你读几年认识几个字”。直到9岁时,父亲才准备了“几支香烛、一本《三字经》、一管笔、一条小墨、一个墨砚、几张白纸”,把蔡廷锴送到了书馆。但只读了3年,刚读完四书,《诗经》学到一半,就因家境不济而再度失学,几经曲折当了兵。

有同样经历的爱国将领政协委员不在少数。张治中是国民党军上将,多年担任中央军校教育长,抗战胜利后参加过多次国共谈判,1949年后担任过民革副主席、第一至第四届全国政协常务委员。他对自己少年时的读书生涯评价不高,“我在私塾读书时受的是旧式的教育,至于学问是怎样,怎样应用到实际的人生,怎样与国家民族有关系,可以说根本谈不到……当时的私塾学生,不过是装满一肚子线装书的字句罢了”。

年少失学的蔡廷锴大概不会同意张治中的看法,他曾对海外华侨演讲,劝他们好好学习中文典籍,“中国现在虽是衰弱,但以往四五千年之文化历史,何等灿烂,焉能数典忘祖,自毁家珍”。而张治中对读书的兴趣也是从线装书开始的,离开家到商号做学徒时,他在做工之余对各种书籍“到手就看,手不释卷”,最喜欢的是清代学者吴乘权的《纲鉴易知录》。

出身湘军,北伐战争后期曾任第6军军长,后任第一届全国政协委员的李明灏总结,“我少年时,读了一些老书……继而读高小和中学时期爱看英雄侠义小说,崇拜个人英雄”。

这也是很多爱国将领委员的心路历程。蔡廷锴说,自己失学之后喜欢读《三国志》,看起来似乎是指《三国演义》,这本书对他带兵打仗和个人做派影响不小。桂系领袖之一、后任民革中央常务委员、第一至第四届全国政协委员的黄绍竑同样如此。20世纪20年代,他看到一支云南部队每名士兵都带着步枪和烟枪,还带着一盏烟灯,“在黑夜行军的时候,活像一个提灯队,行列漫长”,脑海中浮现的,就是少年时所看的小说《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》。不想,书中手持双枪的清代绿营,在现实中仍然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