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鸡失踪之谜(2)

3、谁是窃贼

洪老将军虽然六十有余,但说话声如洪钟,对着大伙嚷道:“你们是跟我一起去剿猪头尖强人的吗?”

洪老将军因为恼官兵剿猪头尖强人不力,一怒之下,纠集一班人马去攻打猪头尖,他将洪家大屋的儿孙、仆人、家丁,以及亲邻好友组织起来,已操练许多日子。洪老将军此事犯了大禁。康熙皇帝令他不可再披甲拥兵,为了笼络他,又御赐他一把铁鞭,不受州县府衙节制。现在为了剿灭猪头尖强人,洪老将军置皇帝的禁令于不顾。林知县曾亲自登门,严词警告,洪老将军根本不买账,还将林知县呵斥一顿。林知县无可奈何,只好灰溜溜地离去。孙大吉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,近来又忙于自己的婚事,但还是听闻洪老将军招兵买马,准备攻打猪头尖一事儿。

孙大吉默默念道:洪老将军见一干人聚了过来,骑着马横着刀,声称要去攻打猪头尖,难道他是王顾左右而言他,故意打岔,佯装不知金鸡失踪吗?孙大吉稳了稳自己,款步上前,向洪老将军深深施了一礼,毕恭毕敬却又绵中藏针地道:“洪老将军,昨夜金鸡墩上的金鸡失踪了,这位道仙说金鸡在你院中,是真是假,能否让大家看看,以解心头之惑。”

洪老将军也许岁数大了,孙大吉文绉绉地说了半晌,他还没弄清咋回事儿。不知谁喊叫一声:“跟他啰唆什么,冲进去搜他个措手不及,免得他跟咱们拖延,好将金鸡藏起来!”有人早耐不住性子了,也有人向对洪老将军敬重有加,此刻也不给洪老将军情面,跟着众人一窝蜂地往洪家大屋冲。不多大会儿,有人搜出了一个金鸡。孙大吉见这金鸡粗糙朴拙,黯淡无光,全不像在金鸡墩上美丽壮观,熠熠生辉。

孙大吉心中疑惑,再找那道士时,道士已经不见了。众人交头接耳地说:“这道士能掐会算,肯定是个得道仙人。这会儿他遁形了!”不知谁猛然又叫了一声:“拿下这老匹夫,押他见官,看他还有何话说。”洪老将军见从他的院中搜出金鸡,却十分坦然,朗声说道:“老夫是个光明磊落的爽快人,这金鸡肯定是哪个小人栽赃于我。”他扬起手中的大砍刀,不偏不倚,拍在那金鸡上,金鸡“啪”的一声,落在地上。随即,他高擎着手中的大砍刀,大声喊道:“猪头尖强人猖獗,官兵屡次攻打不下,我已操练人马多日,今天就去攻打猪头尖,有愿意的就跟我走。”

大院中一支队伍跟着洪老将军,排开众人,浩浩荡荡地走出洪家大屋。没走多远,迎面转过几个衙役和一顶官轿挡在路中心。林知县从轿子上下来,虎视眈眈地瞪着洪老将军,寸步不让的样子。

原来,林知县得到金鸡墩上金鸡被窃的消息,不敢怠慢,带着差役火速赶到金鸡墩,听说一个道士领着人去了洪家大屋,便折向这儿,正好将洪老将军堵住。林知县嘿嘿嘿怪笑着,阴声怪气地说:“洪老将军,你声称去攻打猪头尖,猪头尖是那么好打的吗?你窃了金鸡墩上的金鸡,人证物证俱在,你想金蝉脱壳,逃之夭夭吗?左右给我拿下!”

洪老将军一甩白色长髯,鼻子里哼了一声,从腰间抽出他那柄御赐铁鞭来,向林知县扬了扬:“识得这铁鞭吗?谁敢挡我,小心我砸碎他的狗头!”

林知县一错愣,洪老将军已带着洪家大屋的人马,冲了过去。林知县眼睁睁看着洪老将军领兵走远,无可奈何,拾起那落在地上的金鸡,灰头土脸地回县衙。

孙大吉发了一会儿呆,忽然想起胡佳佳尚在猪头尖黑虎手中,心中盘算:我何不跟着洪老将军的人马过去,如果他真是去攻打猪头尖,我或可得到胡佳佳的一点儿消息;如果洪老将军能救出胡佳佳,就更是万幸。不管如何,总比守在家中吁声叹气,或者求神拜菩萨要好。孙大吉不敢耽搁,回家骑了那头毛驴,就向猪头尖奔去。

4、又见金鸡

孙大吉骑着毛驴,一口气跑到猪头尖下,却见洪老将军领着人马下山而来,一个黑头黑脑的强人浑身是血,被捆绑成粽子,横放在一匹马上。洪老将军的手里捧着个金光闪闪的金鸡,一身疲惫,但神采飞扬,骑着高头大马横刀紧跟在那强人的后面。

孙大吉大惊,洪老将军这么快就打下猪头尖了?洪老将军认得孙大吉,瓮声瓮气地对孙大吉说:“这猪头尖看上去凶险,却十分松懈,号称百十号人,其实也就几十人。老夫没费多大力气,就捣毁猪头尖,活捉黑虎。老夫不明白,猪头尖这么容易打,官兵为何三番五次用兵,却就是打不下来,真是怪了!”

孙大吉喊道:“洪老将军抓住黑虎了吗?”

洪老将军指了指那个黑头黑脑的汉子,说道:“那不是?”

孙大吉欢天喜地,又喊道:“洪老将军可见我的新娘胡佳佳。黑虎这强盗抢了我迎亲队伍,劫去了我的新娘,我这是寻人来了!”

洪老将军跳下马来,将大砍刀的铁柄在山石上顿了顿,发出叮当叮当的声音,抬手拍了拍孙大吉的肩膀,说道:“我下决心操练人马,就是见猪头尖强人太过无道,而官兵却屡攻不克。今日看来,非强人有多强悍,实乃官兵不用力啊!你快去找找你的女人吧,找到后与新娘速速完婚,我老夫也讨一杯喜酒喝!”

孙大吉寻胡佳佳心切,答应一声,扔下毛驴,便往山上爬。孙大吉没爬多远,见山下一阵喧嚣,一队人马风驰电掣般扑了过来。孙大吉心惊,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等这支队伍过来了,才知道是林知县领着官兵过来了。上次他只带几个人,是办差的样子,这次他率领官兵,个个戴盔披甲,手执兵器。林知县的官兵足有几百人,铺天盖地,将洪老将军的百十来号人马层层围住。

林知县远远地对洪老将军道:“姓洪的,你为明降将,竟然不听皇上旨意,大动干戈,你到底意欲何为?”

洪老将军捋了捋飘在胸前的白髯,哈哈一笑,指了指被捆作一团的黑虎,又抬了抬手中金光灿灿的金鸡,和颜悦色地说:“林大人,我这是来剿匪,这还有什么疑问吗?瞧,我生擒了黑虎,荡平了猪头尖强人,找回了被强人盗去的金鸡。瞧见没有,这才是真正的金鸡,在我院中找到的,那是个假的。另外,我还解救了被黑虎掳去的人口……就是皇上知道了这事儿,也会对我不做计较的吧!林知县带了衙役阻挡我就罢了,为何又回县衙调了这么多人马,撵到猪头尖,你这是要剿猪头尖强人,还是要为难我?”

林知县大怒,厉声斥道:“大胆!黑虎被你抓住不错,这金鸡是真是假,不是你说了算,并不能说明金鸡墩上的金鸡是黑虎盗去的。你这明人降将,什么破烂事儿做不出来,你盗了金鸡,见被个道士戳穿,便栽赃猪头尖强人,也为未可知。你还是快点下马跟我回县衙,让我查清真相吧。”

洪老将军恼了,“唰”的从腰间又抽出那柄御赐铁鞭,攥在手里,一字一顿地说:“这么说林大人是一定要跟我过不去了。我洪某光明磊落一生,岂会干些小人勾当。倒是有人栽赃于我,在我的大院中,弄个金鸡嫁祸我。如今我抓住了强人,寻到了真的金鸡,你却又血口喷人!快点让官兵让道,不然我手中御赐铁鞭,打死了人可是白打死的!”

林知县又是嘿嘿嘿怪笑:“你这个老混蛋,你操练人马,再敢铁鞭乱打我大清官兵,就坐实了造反的罪名。你还没老糊涂吧,扳扳手指头算算利害关系!快把黑虎和金鸡老实交给我,跟着我去县衙,接受我调查,方是明智之举!”

洪老将军低头沉吟半晌,哈哈笑了几声:“林大人说得也是。我跟你一起,接受调查又何妨,真相一清二楚,我怕你林知县什么?再说这黑虎和这金鸡,本要交给官府处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