职业美感

小说《战争与和平》中安德烈的父亲对安德烈说,男人最重要的是工作、锻炼、合理的睡眠。这话对女人也适用。一个人在认真工作并展现出专业性时是极具魅力的,会产生一种职业美感。

英剧《布莱切利四人组》里的中年女性相貌平平,但一破解起密码、推理起案件来立即熠熠生辉。美剧《傲骨贤妻》中女主角艾丽西亚的政客老公皮特,本来厌倦了长年做家庭主妇的妻子,但当妻子重回职场在法庭唇枪舌剑地辩护,展现出一名优秀律师的职业素养时,老公顿时觉得这个女人艳光四射,找回了从前的激情。场景很重要,做家庭主妇时的艾丽西亚畏畏缩缩,被罩在老公的阴影下,斗志满满的一面没有展现出来。

电视剧《潜伏》里假扮夫妻的余则成和翠平在潜伏工作中日久生情。然而余则成对翠平心动的瞬间,正是看到翠平的射击技术之时,曾经作为游击队队长的翠平弹无虚发,让余则成瞬间变成了“星星眼”,一脸崇拜。这种神情之前在翠平脸上常见——当余则成沉着冷静,机智破解危机的时候,不光翠平,观众也能感受到他高智商和专业的魅力。

人在专注、娴熟地做事时,会产生一种美感。每次在菜市场看卖鱼的小哥行云流水地杀鱼,可以根据烹饪的要求处理成各种形状;在商场听卖衣服的大姐细致讲解衣服的不同质地和保养方法;听老家的亲戚讲他的黄瓜是纯绿色食品,所以很甜;听做老师的朋友讲起工作中从孩子的日常小事中发现的闪光点,以及如何面对学生的各种情绪……都会产生由衷的佩服和赞叹。就连纪录片《克拉克森的农场》里总是带来坏消息的农场经纪人查理,一下就能估算出小麦的蛋白质含量,也让人觉得会种地的人了不起。

上海有位40多岁的超市清管员浦赛红,被上海大学管理学院聘为校外导师,她的工作是灭除老鼠、蟑螂、苍蝇、蚊虫等有害生物。她根据自己总结的苍蝇、蚊子、蟑螂、老鼠的活动规律,尝试了50余种工具,并想办法自制工具。浦赛红总结的《蚊虫作息表》向超市顾客免费发放,被人放到了网上,网友惊叹不已,原来这样一份工作也能做得这么细致。

记得有一年夏天,我开车到北京通州,看路边的麦田在收割,特意下车去观赏,因为多年不曾见到割麦子的场面。两名农业大学的学生正在实习,只见这两个高个儿男生熟练地开着收割机,皮肤被晒得黝黑,笑起来衬得牙齿格外白。那一瞬间,我觉得他们真是阳光帅气。

的确,现实生活中觉得一个人有魅力的瞬间,常常是劳动的、热爱的、专业的,而不是炫耀品位的、装酷的、指点江山的。这是属于工作着的人的魅力。